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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在新中国成立前，人民民主专政理论丰硕、实践丰沛；新中国成立后历经制度变换、结构动荡，《宪法》面世至今，更有巨大实质的变化。社会主义改造早已消灭人剥削人的制度，阶级消亡；工农联盟是最广大、最根本意义上的中国人民主体。虽然宪法仍将与敌对势力和敌对分子作斗争定为“阶级斗争”，但此“阶段斗争”绝非阶级间对抗，敌对分子与人民间完全不成比例。人民通过民主方式，生成人民民主的专政即民主专政，全面执掌国家政权，这可能是专政的全新要义；国家用暴力防御、对抗，于必要时镇压敌对势力，此乃所有国家的一般职能。宪法规定的爱国统一战线里中国人民，以人民民主整体生成人民专政，经由中国共产党领导，通过专门执政结构、方式和程序，人民民主专政与国家政权融为一体，既民主又独断地呈现并运行国家政权，并由《宪法》表达和实施。即“全面执掌国家政权并专门执政”缩写为“专政”，完全不等于制裁：国内敌对势力和敌对分子，在成为敌对之前，属于人民阵营，强制改造后变为新人，又恢复相当人民属性，绝非敌人；境外敌对势力和敌对分子，超出阶级范畴，与帝国主义或国际邪恶势力等相联。必须通过加强人民民主和人民专政双重政权建设，全面提升执政水平。
Abstract：(1)参见[英]阿克顿：《近代史讲稿》，孙逸凡译，商务印书馆2021年版，第2页。
(2)本文若使用未标双引号的宪法，系指所有宪法，包括历史上在新中国建立初期起临时宪法作用的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》。对每一部宪法文本，则分别示为《共同纲领》、1954年《宪法》、1975年《宪法》、1978年《宪法》、现行《宪法》。
(3)人民民主专政在中国共产党党章也出现三次，与宪法完全一致。厘清宪法中人民民主专政实义及机能，即可确定人民民主专政在中国的全部含义及功能。
(4)在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区域自治法》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》中各出现一次。
(1)本文在宪法语境阐明人民民主专政之前，费如此篇幅梳理新中国成立前人民民主专政变迁历程，原因在于人民民主专政的产生，及为之辨析的理论及实践机制，完全是在中国共产党诞生至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期间完成的。之后不过是将业已成熟的说法（已表现为定义）、机制（已表现为国家制度）、功能（已表现为党领导人民执政中国现实）、结构（已与国家政权融为一体）等，在一个和平安宁、社会成分较为单纯、更少敌对的国家结构中实施、呈现而已。
(2)毛泽东：《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一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3页。在此特别就本文所引参考文献做一说明。就人民民主专政而论，最权威、最有资格被引用的论著，有且只有毛泽东主席的最为合适，即使后来的领袖所讲和各个时期的理论家权威所述，或者不过是沿着毛泽东指引的方向和开辟的道路继续，或者不过是对毛泽东所言做注解。故虽引用出自一人所著述，但正是在不同时代以不同方式就同一问题有相当多不同表达的阐述，恰好反映了党和国家关于人民民主专政的理论和实践。
(3)毛泽东此文写于1925年12月，当时的革命党还有中国国民党，参见杨奎松：《中间地带的革命——国际大背景下看中共成功之道》之总序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，第1页。
(1)参见杨奎松：《中间地带的革命——国际大背景下看中共成功之道》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，第35页。
(2)依毛泽东后来的论述，新民主主义革命有两大奋斗目标：一是反对帝国主义以实现民族独立；二是反对封建主义以建立一个人民民主主义的共和国，实现民主革命。如果从倒序看党的新民主主义路线和纲领，就会发现其是阶段性逐步生成的，并且从一开始，就在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和目标。参见杨奎松：《中间地带的革命——国际大背景下看中共成功之道》之总序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，第9-10页。
(3)参见杨奎松：《中间地带的革命——国际大背景下看中共成功之道》之总序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，第10页。
(4)参见杨奎松：《中间地带的革命——国际大背景下看中共成功之道》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，第一章“以俄为师”，尤其第39-61页。
(5)毛泽东将中国共产党定位为“一个按照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理论和革命风格建立起来的革命党”。参见毛泽东：《全世界革命力量团结起来，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357页。
(6)参见杨奎松：《中间地带的革命——国际大背景下看中共成功之道》之总序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，第10-11页。
(1)参见毛泽东：《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一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5页。
(2)参见毛泽东：《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？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一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47页；毛泽东：《井冈山的斗争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一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64-66页。
(3)这种民主集中主义制度，起源并借鉴于苏联共产党的民主集中制，其政党专政后期转变为政党执政。参见唐德刚：《历史的“三峡”》，中国文史出版社2020年版，第38页。
(4)参见毛泽东：《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一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56页。
(5)参见毛泽东：《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时期任务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一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262页。
(6)参见毛泽东：《团结到底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二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663-664页。
(1)参见毛泽东：《关于打退第二次反共高潮的总结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二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785页。
(2)参见毛泽东：《迎接中国革命的新高潮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213页。
(3)参见毛泽东：《关于目前党的政策中的几个重要问题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271页。
(4)参见毛泽东：《蒋介石政府已处在全民的包围中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225页。
(5)参见毛泽东：《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237页。1948年3月1日，毛泽东又专门撰文对其中的学、商及其他爱国分子进行了解释，参见毛泽东：《关于民族资产阶级和开明绅士问题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287页。
(6)参见毛泽东：《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257页。
(7)参见毛泽东：《关于目前党的政策中的几个重要问题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269页。
(1)参见毛泽东：《将革命进行到底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375页。1948年6月，在《中共中央宣传部的关于重印〈左派幼稚病〉第二章前言》中首次出现人民民主专政，但仅限于党内。毛泽东这篇新年献词是向全世界公开发表的，应当认为正是此文，使全国各地各阶层首次知晓人民民主专政。参见许崇德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史》（上卷），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，第52页。
(2)参见杨奎松：《“中间地带”的革命——国际大背景下看中共成功之道》总序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，第10页。
(3)对照《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》《新民主主义论》两文会发现，后文所有涉及民主专政的，均首先出现在前文，两文公开时间间隔一月：前文发表时间为1939年12月，后文发表时间为1940年1月。参见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二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621-655页、第662-711页。
(4)毛泽东：《新民主主义论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二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665页。
(5)毛泽东：《新民主主义论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二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675页。
(1)毛泽东：《新民主主义论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二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677页。
(2)其中，中国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是农民，农民问题就成了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，农民的力量就是中国革命的主要力量。除农民之外，就是工人。中国有产业工人数百万人，有手工业工人和农业工人数千万人；近代工业工人阶级是中国革命的领导者。没有他们，革命就不能胜利，他们最富于革命性。参见毛泽东：《新民主主义论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二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692页。
(1)毛泽东：《论人民民主专政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475页。
(2)参见毛泽东：《论人民民主专政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476页。
(3)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》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组织法》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组织法》是当时三大宪章，是我们国家的根本大法。参见许崇德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史》（上卷），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，第41页。
(1)但稍有例外。在建党初期“，无产阶级”这个专有名词即已出现，只是在中国因（工业）无产阶级不包括最广大的农民，但又欲在意指中涵盖农民阶级，故多用“工人阶级”“农民阶级”；只有在对应资产阶级时，才会用“无产阶级”。故无产阶级专政晚于人民民主专政。参见杨奎松：《中间地带的革命——国际大背景下看中共成功之道》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，第27页，第37-38页。
(2)参见毛泽东：《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4页。
(1)参见《共同纲领》第十三条第二款。
(2)参见《共同纲领》序言。
(1) 1954年宪法将“国民”更新为“公民”。
(2)参见毛泽东：《做一个完全的革命派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28页。
(1)参见许崇德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史》（上卷），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，第63页。
(2)参见许崇德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史》（上卷），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，第56-58页。
(3)参见毛泽东：《不要四面出击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21页。
(1)参见毛泽东：《不要四面出击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22页。
(2)参见许崇德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史》（上卷），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，第156页。
(1)转引自许崇德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史》（上卷），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，第109页。
(2)该款规定“卖国贼和反革命分子”是最主要敌人。
(1)参见毛泽东：《反对党内的资产阶级思想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90页。
(2)参见毛泽东：《〈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材料〉的序言和按语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164页。
(3)参见《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》（1981年6月27日）。
(4)对1975年《宪法》的解读，参见王人博：《被创造的公共仪式》，载王人博：《1840年以来的中国》，九州出版社2020年版，第534页以下。
(1)参见周叶中、江国华：《在曲折中前进——社会主义立宪论》，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，第337页。
(2)尽管后三个文件名中均有“盲目”，但于农民及家庭成员而言，从农村流入城市是其个体理性选择，用“盲目”标示，只是强调这一理性选择与国家对人口的总体计划不相符。
(3)参见毛泽东：《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330-339页。有关复辟及其蔓延，这篇讲稿讲得最多，涉及面也最广。
(4)参见毛泽东：《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的讲话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140页。
(5)参见毛泽东：《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的讲话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142页。
(6)参见毛泽东：《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的讲话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153页。
(7)参见毛泽东：《驳“舆论一律”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157页。
(1)参见毛泽东：《驳“舆论一律”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158页。
(2)参见毛泽东：《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364-365页。
(3)参见毛泽东：《在中国共产党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417页。
(4)参见毛泽东：《坚定地相信群众的大多数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486页。
(5)参见毛泽东：《坚定地相信群众的大多数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483页。
(6)参见毛泽东：《坚定地相信群众的大多数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，第483页。
(7)参见许崇德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史》（下卷），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，第296页。
(8)参见许崇德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史》（下卷），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，第294页。
(1)参见肖蔚云：《我国现行宪法的诞生》，北京大学出版社2024年版，第48-51页。
(2)参见许崇德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史》（下卷），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，第434-435页。
(3)参见肖蔚云：《我国现行宪法的诞生》，北京大学出版社2024年版，第48-51页。
(4)对此，毛泽东早有论述：若人民犯了法，也要受处罚，坐班房，也有死刑，但这是若干个别情形，和对于把反动阶级当作一个阶级的专政来说，有原则区别。参见毛泽东：《论人民民主专政》，载毛泽东：《毛泽东选集》第四卷，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，第1476页。
(1)习仲勋同志在当时是中国统一战线上一线的筹划者和实操人，他的讲话具有极强的权威性和代表性。参见习仲勋：《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的讲话》（1982年1月5日），载习仲勋：《习仲勋文集》（下卷），中央党史出版社2013年版，第722-723页。
基本信息:
DOI：
中图分类号:D921;D621
引用信息:
[1]熊建明.人民民主专政新论——基于宪法历史语境的思想史展开[J].东南法学,2024(01):17-39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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